“叔父,这个消息是我们探马加急报过来的,所以我猜测五日后蜀国人才会得到齐国被灭的消息。
戎军在得到齐国全境后,其兵锋极有可能直抵神京。
届时,这蜀国可就再也不能高枕无忧了。”
“贤侄,你是指戎军会攻打蜀国吗?
那他们为何不打楚国和我们呢?
你也知道,楚国地大物博,物产丰饶,而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现正是强弩之末百废待举之时。
打我们或者楚国会更加划算一些啊。”
顾道远听完樗里骅的分析后,凝视着樗里骅疑惑地问道。
而樗里骅则摇了摇头说道:
“叔父,神京西北通我河东上洛和燮玉东五县。
正北通往齐国三川郡。
西南与蜀国边境落樱山北相交。
东南又联通楚国荆北之地。
所以到时候戎国大军兵锋到达神京后,继而向何处进军谁也猜测不到,谁也有可能会受到攻击。
但与我们、与楚国相比,届时最应该该慌乱的该是蜀国人了。
毕竟落樱山脉虽然险峻,但远比不上龙岭。
况且蜀国大军多在龙岭部署,而落樱山方向的兵马部署并不太多。
如今戎军最不会攻击的定是楚国,因为楚国不仅兵力极多,而且戎军在不久前的云梦之役刚刚吃过一个大亏,号称精锐的戎军骑兵竟然与芈四公主的罗刹铁军战了个难解难分,所以他们不太可能再回去啃那么硬的骨头。
原本攻击我秦国该是戎军最佳的选择,毕竟打通燮玉走廊会让戎军的地盘彻底连成一片。
但如今燮玉关在我手中,西部戎军方遭我军重创,所以西方戎军想要攻入燮玉关难比登天。
至于东部方面,萧锦行更是十分清楚,除了他的两万戎军精锐外,其余的那些齐国新兵遇到我秦国铁军一定会讨不到好来。
而且要是在鏖战僵持之时,楚国人从后方攻击他们或是攻击东京,那局势可就会变成另外的一番模样了。
所以现在最不可能遭到戎军攻击的除了楚国却反而是我们秦国了。
但蜀国却是不同,该国兵马战力孱弱,除了雄关当道外,就没有任何可以阻止戎军前进的障碍。
况且这数百年来奉行的绥靖之策,则会让他们根本就得不到像我们与楚国一样的强援。
萧锦行并不是一个喜欢选择硬碰硬的人,他喜欢用计,用谋,用最小的代价实现最大的利益。
所以,他们一定会准备攻击蜀国,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帮助刘相邦尽快把持国局,除掉公子屠。”
顾道远听完樗里骅的话后点了点头,已示同意樗里骅的观点。
“贤侄,今夜刘相邦将设宴款待我及齐相田侗,所以今夜宴会上,我们可以先探一探刘相邦的口风,再观察观察那公子屠的手段。”
“咦?叔父难道这七日里竟然没有见到过刘相邦吗?”樗里骅听到顾道远说道今夜才会首次会见刘执时便惊奇的问道。
自从到了益都后,樗里骅就住进了益都最大最为繁华热闹的烟云楼,每日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而刘执则住进了官驿。
二人之所以如此安排,本就是事先说好的掩人耳目之举,但听到顾道远竟然七八日间没有见到刘执,还是让樗里骅心中一紧,大感惊奇。
按说如今的局面下,纵使齐国灭国之事尚未传出,但蜀国也不该如此怠慢他国来使才对。
所以樗里骅见顾道远摇了摇头后,便微微思索起了这其中的古怪之处。
二人沉默间,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樗里骅听到后先是抬头一呆,随后就笑着对顾道远说道:“叔父切莫怪罪,每日这个时候我都会请几位良人来我屋中切磋琴艺。
今日叔父恰巧遇到了,那就留在我这里共赏风花雪月吧。”
顾道远面露古怪之色望了眼满是坏笑的樗里骅,随后摇了摇头说道:“顾某这么多年来之所以还有些口碑在,那可是这数十年来爱惜羽毛积攒下来的名声,若是今日随着小辈一同胡闹,那明日顾某的名声可真就要毁之一旦了。
今夜晚宴我会派人前来接你的,现在你就好好的听乐赏曲,寻欢作乐,叔父就不陪你了。”
说完话后,顾道远就站起了身子,面色不悦地向屋外走去。
“叔父,一切今夜自当分晓!”
樗里骅对着起身往门外走去的顾道远说道,随后他就伸出了胳膊“啪、啪”的拍起了掌来。
随着樗里骅的掌声轻拍,屋门被缓缓推开,门外立刻进来了数名美婢。
她们媚笑着与顾道远擦肩而过,像是一只只五彩斑斓的蝴蝶似的,飞入了樗里骅的屋中。
这些美婢似乎是早就与这位身有残缺的秦国赵公子十分熟络似的打闹成了一片。
而那些摆放在屋门口的古琴乐器则在顾道远走出房门前也没有一人拿起来弹奏。
“切磋琴艺?”
随着那屋门缓缓轻闭,顾道远听着屋内传出的莺莺燕燕之声,不禁苦笑着摇起了头来,面色古怪的一边嘟囔着一边离开了烟云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