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世上真有能将帝位弃若敝屣之人?
“我们不求任何回报,将晓夷大泽双手奉上给你,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们的诚意?”承昀又沉沉地笑了笑。
他不着痕迹地提气,双腕上如婴儿臂膀大小的链条与手铐,在这一瞬间碎裂四散在地,牢门外都能听清铁器落地的铿锵声,门外几个戍卫全涌进了暗牢,执刀护在厉耿面前。
“退下!”
厉耿难掩心悸地故作镇静,佯装淡定地挥手屏退左右,“昀世子若要取我性命,又岂是你们这几把破铜烂铁拦得了的?”信步向前,强压颤抖的双手,亲自打开了牢门,倾身延请,语调里充满不确定,“有请世子?”
不久前才深切体验被硬气功掐得喘不过气的压迫,承昀如今这番作态,不正明白告知,如若心中有所不愿,他自有打算?
这般不动声色的在他面前展现硬气功,以迫人的气势威压着他,哪像是被关在囚笼里的笼中鸟?
“有劳王爷。”承昀沿着声源缓缓走出牢门,褴褛直缀振袖一挥,牢笼内原本追着要叮咬他的兰蜂,陡然齐齐断了双翼,落地残喘地旋动着。
如若此时厉耿还看不清楚现况,才真的傻!
原来承昀并非被擒而是自愿就缚,分明想借着他的手来掩盖消息……
虽然知道他会用硬气功,但谁也没想到,他的内息竟如此深厚!想来梁王给的东西根本没有影响到承昀半分!
“不敢,不敢,委屈昀世子呆老长时间,辛苦了。”厉耿心虚得额际冷汗不停滑落,有什么比被掐着颈项更难过?
若非屏退了左右私谈,如今的他脸面全没了!身旁能有多少人真正原因为他拔刀相向?
出了这个暗牢,心里十分清楚外头那些人对他的怀疑,众人心中都有相同的疑问……
到底谁救的晓夷大泽?
“王爷忍辱负重更为辛苦,在下不过睡了几个好觉,不辛苦。”承昀薄唇扬着淡然浅笑,双手摊在半空等着人侍候。
“还伺候世子洗漱!”厉耿催促着身旁戍卫前去准备,脸上几乎快挂不住笑意,客气问道,“昀兄目前作何打算?”
“没打算。”承昀动手抹去眼周的花蜜,故意全擦在厉耿直缀衣襬上,唇上弧度看似十分满意“昀兄”这称谓。
“院里的书房始终未曾变动过,昀兄可随时移驾。”厉耿自然没傻到拿自个儿性命开玩笑,优越的条件开在前头,怎可能不伺机从了?
梁王天高皇帝远,承昀的风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哪一个更重要?
“就在这儿待着,该出去自然会出去。”听着戍卫摆放水盆的地方,承昀似笑非笑地接过拭布,一面擦拭着满脸脏污,一面提点道,“送上正常的膳食。”
待在牢里这几日吃的是什么?估计是梁王伺机报复啊!
世上知道他对糕点甜食不乐意之人有多少?
偏偏连日下来送来牢里的,全是城中各大点心铺子的糕点,折磨他的肉体便罢,连带消磨他的心智的意图明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