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百龄果然来了。
他知道李不负杀了丁春秋,替他师门报仇雪恨,于是对李不负百般恭敬,好生礼待。
随即,李不负、苏星河、范百龄三人一齐聚在大青石前,观看珍珑棋局,寻破解之道。
范百龄站在旁边一边看,一边皱眉道:“这棋局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这”
他方算了角落处一片小棋,便觉胸口发闷,口中的话便说不下去。
李不负坐在苏星河对面,范百龄说一步,他便走一步,这情形几乎与范百龄亲自来下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范百龄每每要思考很久才会落下一子;而苏星河钻研三十余年,早将棋局变化烂熟于胸,反倒落子极快。
二人一来一去,下了已有一整天,天色至晚,范百龄依然双眼牢牢盯着棋局,不肯离去。
他这一整天内,已吐了三次血,看得李不负都有些惊心。若非是他师父苏星河几次劝说,让他慢虑棋子,他恐怕吐血次数还要更多。
苏星河道:“今日便到这里罢。百龄,你明日再来。”
范百龄置若罔闻,竟道:“我再说一子便走。”
苏星河轻轻点头。
过了许久,范百龄的那一子始终落不下去,他突然转头对着李不负道:“李大侠。”
李不负几乎被吓了一跳,道:“怎么?”
范百龄道:“你若坚持不住,便先回屋睡一睡吧。小老儿将你搅扰到这时,实在对不住。”
李不负摆手道:“无妨,无妨。你继续下,我熬得住。你来坐罢。”
他起身让范百龄坐他的位置,自己站在松树下,静静养神。
然而这一子竟仿佛极难,范百龄足足从“戌时”思索到了次日的“辰时”。
他捏棋的手已在颤抖,那枚棋子终于落下,他也长舒了一口气。
李不负稍稍一醒,去瞧他脸色,范百龄的脸在晨光中却是苍白无血,貌似病星。
苏星河只略一思,抬手便落下一枚黑子。
此棋一落,局势大变,白棋颓势立现,范百龄顿时猛地吐出一口精血,身躯便朝着后方倒去,一头栽在地上。
李不负连忙去扶,朝他体内渡了一些真气过去,他才悠悠醒转。
“少侠,恕我无能,这棋局我恐怕是指点不了你了!”
范百龄说罢此话,又吐出一口鲜血,然而他却还是努力睁大双眼,朝着棋盘上看去,竟是痴迷成魔,还想再思索先前的棋局变化。
但未等到他看上两眼,却又是一口血吐出,气息弱了下去。
苏星河见此,也赶到其身旁,一边稳住范百龄的伤势,一边对着李不负道:“少侠,你莫急,百龄他虽破不了棋局,但还有别人”
苏星河话未说罢,已见李不负拔出割鹿刀来。
哗!
青光一闪,刀锋落下!
坚硬的大青石竟一劈而下,从中裂开,棋子纷纷朝着两边倾倒,哗啦啦落在地上一大片。
珍珑棋局上,黑白棋子互相交错,混于一同,顿时大乱。
苏星河急呼道:“少侠,你这是何意?!”
他伸手想挡住李不负的刀,但已无用。
李不负斥道:“这无崖子倒是清闲,花了三年编了这么一个破棋局来糊弄世人。说什么破解珍珑棋局,只是徒自令人走火入魔罢了!”
苏星河道:“可这”
李不负持着刀,瞧着裂开的大青石棋盘,道:“这什么?我现在一刀劈下,这珍珑棋局岂不是便被我破解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