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简单又有些灰暗的客栈里,杨怀信的到来,让李萱儿又喜又悲。
“宝州、义州、晖州呈三角分布,郎君带队打的宝州为最西,也就最靠近南诏边境,当时蒙莘就在宝州。
我带队去了义州,李长风去了最南的晖州。他们号称两万人,实际上已经很多士兵带伤,又千里奔波,疲惫不堪,战斗力比不上我们。
最怕就是他们突围出去之后,往山里一钻,那我们根本没有胜算。所以郎君一开始就让捉守郎带着我们的人,守在他们退回南诏的必经路口。
一来是堵截逃走的蛮兵,二来,我们追兵追到此处,也知道回头。可”
这是郑颢的风格,他不会傻到去做冒险入敌境的事。她咬牙问道:“我们的人,是不是由参将李染带队?”
杨怀信诧异的看着萱儿,立刻就明白了:“难道,李染是圣上的人?”
“他是东宫的人。”
阿柏说的都是真的。阿兄的人害郑颢进了南诏境后失踪,他和五百亲卫生死未卜。
三郎……你在哪里?
萱儿毫无征兆的泪如雨下。
大家都沉默了,跟着杨怀信进来的张直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摸出一丸清香丸扔进口中嚼含着。
这个假设,他们在路上就已经假设过了。现在不过是假设变成现实。
过了好一会,杨怀信才说:“我听说郎君失踪,便带人沿路进山找过,走了几里地,看到一片沼泽。沼泽旁边那段路像是战场,遗留有破损的兵器,但是马匹、尸首都找不到。沼泽就在旁边,也可能”
这太有可能了。
杨怀信这时看到了闻讯赶过来的李雪晴,她扶着门框,脸色苍白,瞪着惊惧的大眼睛。他忙道:
“崔公子没有跟去,他当时在播州城里忙着处理伤员。刚才李将军说,太多人出城,怕被宫里来的人发现,只让我一个人跟过来。”
李萱儿抬头看着杨怀信,他的眉眼之间还是那样赤诚以待。
杨玄价当年为了在禁军安插自己的势力,将他送入羽林卫,这倒成就了他,让他和其他宦官有了最大的不同,就是眼光越过了宫墙。他的眼光滚烫:
“你若想去找郎君,我陪你一起去。找得到一起回来,找不到,让南诏偿命。”
萱儿心头一热:“这正是我想说的话。郎君在川黔布下的人还有吗?我虽迫不及待,但也要为所有的人着想,不能贸然入境。”
杨玄价摇摇头:“那些人都是和郎君单线联系,他们布下的暗探,又是和他们的上级单线联系。
这次夺回三州,全靠内应烧了粮草,城内百姓过于愤怒,自发拿起棍棒围打蛮兵,我们趁乱攻城,事半功倍。
不过,在宝州能找当地人做向导,我上次入境,就找了两个当地人。至少走到沼泽,那一路都没有出错。从宝州出去,南诏最近的一个聚居地叫赫章。”
“雪晴,”萱儿向她招招手,雪晴走到她身边,她微笑道:“你带着绾绾、木蓝到播州去帮崔公子,他和轩辕集只有两个人”
“不,我要和您一起去,他在城里治伤有没有什么风险,您要去南诏,我还要出去准备些药材才行。”
李雪晴得知崔瑾昀无恙,她一颗心已放下,现在她要做的,是她认为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