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嫩良的,日本人真是够狠。”
雷雄把目光从战场外收回。
“竟然当着咱们的面把他们的兵干掉,这是替额们省子弹呢!”
“胁板次郎,突然变聪明了啊!”唐刀也半躺在墙壁后面微微叹息。
“这一下,可把咱们刚刚用了八个兄弟的命才打断的脊梁骨又强行续上了。”
这一战中,唐刀干掉了8名日军,在日本人和中国人眼中就像是天神下凡猛的一笔,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那一轮爆发实在是耗尽了身体所有力量。
绝没有超过一分半钟的厮杀,他所耗费的体力甚至比全副武装在山路上越野五公里还要更累几分。
不光是他,背着战死和重伤的弟兄们回到仓库的那一刹那,从唐刀到雷雄再到能自己走回仓库的士兵,都想立刻躺下,不管地面上是什么。
身体上的疲惫倒还是其次,最疲惫的无疑是一直游走在生死边缘高度集中的精神。
肾上腺素的剧烈分泌可以让人在厮杀的时候爆发出自己最大的力量、并忘掉恐惧、甚至连疼痛度都会减少,但当危机过后,几乎没有人能抵抗手软脚软疲倦欲死的疲劳感的。
其实,在仓库正面战场刀刀见肉的厮杀时,仓库两翼的战斗一直都没停止过。李九斤的三排两个步兵班还要留一个步兵班进行火力压制,能下到一楼接应他们的不过三排一个步兵班。
十个人扛起八具遗体和两个重伤员,累的不行的士兵们终究还是在唐刀和雷雄、冷锋的带领下靠自己走上了二楼。
然后,滚地葫芦般躺了一片。
但唐刀知道,这些突破自己极限的士兵们如果再有遇到和同等数量的日军白刃战的机会,他们的伤亡会再度降低二十个百分点。
这是进步,也是进化。
战场是比大自然更残酷几分的生态环境,想活下来,就得变强。
这些士兵们做到了。
只不过,优胜劣汰的代价有些太惨重了,冷锋的一排,直接去掉了一半,加上前几日伤亡的,他的一排,竟然直接变成了一个步兵班。
唐刀目光看向坐在自己身边,嘴里叼着烟卷拼命擦火柴却抖动着双手半天没擦着火的冷锋,“老冷,对不住你一排了。”
“长官,你说这就没意思了,一排既然敢战,就没有怕死的孬种。”还在努力擦火的冷锋手微微一顿,低下头闷声闷气的回答。“再说了,弟兄们以一换三,干掉三十多个鬼子,不亏。”
“老冷,石头好样的!没给你丢脸。就是”一边儿的雷雄见到冷锋这模样,一向粗豪的他也忍不住相劝。
“嗯!”冷锋肩膀狠狠一颤。
雷雄挪动身体过去,搂住冷锋肩膀:“来,给额也来颗烟,解解乏呗!”
冷锋低着头,从贴身口袋里掏出已经被汗都快浸湿的烟盒,直接丢给雷雄,而自己却是继续擦着那根永远都擦不着的火柴。
不是他的手在颤抖,而是,他拿反了。
直到很久以后,唐刀才知道雷雄说的石头是谁。
就是那个和日军同归于尽,最后还咬下日军半片耳朵的少年兵。
那是冷锋的勤务兵,也是冷锋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冷锋是北方人,他的家在热河。
1933年日军占领了热河,热河的有志之士组织了反抗军在大山里和日军对抗,恼羞成怒的日军拿反抗军没办法,直接屠光了资助反抗军粮食的十几个村子。
冷锋的父母以及所有亲人,全部死在那场灭绝人性的屠杀中,只有他在北平当学徒的十四岁弟弟冷岩逃过一劫,将冷岩也就是雷雄直呼其小名石头的弟弟接到金陵,冷锋本意是他在军中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