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瞪圆了眼睛, 意识开始消散,可是这一刻, 他却觉得宋羡更加让他恐惧,他忽然之间不想再来到这世上。
到此为止是最好的解脱。
地上的季远不再动了, 宋羡一脚踢过去,季远的脖颈折断,再无生机。
常安等人站得远远地,所以刚才那番话,只有他和季远能够听到。
无论季远生,还是死,都得牢牢记住这一点, 他宋羡与季远是永远的仇敌。
宋羡眉宇间的杀机渐渐散去,这一刻他特别想念良辰,想念她那清亮的眼睛,那向他展开的微笑, 靠在他肩膀上安稳睡觉的模样,还有他们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儿。
他能记得他与良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哪怕是一件小事,这些占据了他心头最重要的位置,而那些见不得光的戾气、杀机,便如同冰雪遇朝阳,一下子消融了。
人生路那么漫长,心中总得有一盏明灯相随。
阳光落在宋羡肩膀,原来天气还这么好。
宋羡走到常安身边:“好好守住关卡,等到朝廷兵马前来接应,我们就回镇州。”
……
“王爷。”
副将一路疾驰到鲁王跟前禀告:“前面的关卡有重兵把守,斥候前去打探……可能是宋羡的人。”
鲁王立即皱起眉头,难道季远送来的消息有问题?他派出去人手也说张驰向西边来了。
鲁王道:“确定是宋羡?”
副将应声:“是,我们的人看到了宋羡。”
张驰虽然厉害,却没有这样的心机,如果宋羡在这里,那么可能事先做了一番安排,设下圈套只等他上当。
他与朝廷这一战,让他更加看明白了皇帝的昏聩。
皇帝为了对付他,倾尽全力,竟然没有花精神去节制宋羡,这一年的功夫宋羡愈发兵强马壮。
鲁王眼睛中一闪讥诮,父皇啊父皇,您既然看清楚了大哥,为何不下决心废了这个储君,哪怕祁王承继皇位,大齐的江山也不至于会落入旁人手中。
副将道:“王爷,我们该怎么办?”
鲁王道:“调转方向往西。”
副将道:“那张驰可能知晓我们南行受阻,说不得就在身后等着我们,那宋羡可能怀着别的心思,未必肯在这里损兵折将,我们过去,宋羡很有可能舍弃关卡。”
鲁王冷声道:“宋羡就是不愿意损兵折将,才会来守关,北方的将领要时刻防备辽人,一直擅长守城,更何况宋羡亲自坐镇。宋羡一直不肯出兵,但这次守住了城池,对皇帝和朝廷也是个交待。”
所以宋羡绝不会打开城门放他们走。
“我们在关卡上被宋羡耗住,后面的张驰追赶过来,到时候就真的进退维谷,”鲁王道,“张驰与宋羡不同,张驰会不遗余力,而宋羡则不会主动出击,只要避开南边,我们面对的就只有一个张驰。”
副将明白了,忙下去安排一切。
鲁王望着那边的关卡,而且他不会帮助皇帝对付宋羡,让皇帝坐收渔翁之利,如果要死,大家就一起上路。
他不能坐上皇位,大齐就亡了吧!让皇帝做个亡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