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忠王一伙因为梁文真中毒,可能无法打擂比武一事,争吵不休。因皇上已经下旨,不能换人,也不能将中毒一事捅上去,生出事端,最后决意不管梁文真的生死,让他如期比武。长安城近来没有大新闻,百姓和文武百官都期待这一场龙虎斗,但因梁文真中毒的传言,开出梁文真赢的赔率大跌。林冲是太白酒楼的掌柜,作文士打扮,常被鲁智深取笑,听闻梁朗比武,猜测便是梁文真的化名,去与许苗茵等人相商。许苗茵一副侠女风范,要大家去观看比武时,全听她指挥。寿王府原先的护院主管马连胜,被暗中监视他的王府护院捉到他与光王私ll通消息,下毒应是他所为,遭受毒打。梁文真以自己抢了他的饭碗,侠骨仁心,请求放过他。马连胜告知所下之毒,感激梁文真救他一命之恩。
第二日一整日,梁文真躺在床上,仍然头晕脑胀,没有胃口,甚么都吃不下,只是饮金银花甘草汤。杨玉环坐在床边服侍,看见梁文真憔悴的脸庞,十分心疼,伸出芊芊玉手,摸了一下梁文真的脸颊。“梁朗,以你如今的情形,明日万万不可比武,否则要被人打死的。”杨玉环语带哭腔道。“事情定下来了,便不能随意更改,没人能够打死我,休要忧心。你坐远一点,免得寿王看见,会不高兴。”梁文真道。
“怕甚么,他那个窝囊废,哪里敢跟老娘指手画脚!”杨玉环道。“哦,奴家有时说话粗俗,梁朗休要见怪。”杨玉环随即意识到话语不妥,白嫩的脸上飞起红晕,尴尬道。“你喜欢王府的日子么?”梁文真问道。“坐大牢谁人会喜欢,除非天生愚钝。”杨玉环幽幽道。“或许有一日,你被天下最有权势之人,纳为贵妃,你也不喜欢么?”梁文真又问。
“天下最有权势之人,不是皇帝是谁。便是在王府之中,奴家都早已厌烦,若是到那深宫,岂不更加生不如死?!”杨玉环道。“后ll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若是这般受宠,你也不喜欢?”梁文真十分无聊,尽问诸如此类的问题。“红颜薄命,三千宠爱又如何。梁朗,你道一只金丝雀长日锁在笼中,它会快活么?奴家担心自家命运,便如那貂蝉一般,被人当作鱼饵,引人上钩,成全人家的大事。”杨玉环低眉叹气,凄然道。
“你们当真是惨,被当作男子的附属品,没有人格,没有尊严,与一件寻常物品并无两样。即便是后世人所共知的四大美女,她们都没有甚么分别,要不便是被当作与异族和亲的工具,要不便是被当作你适才所说的鱼饵。嗨,可怜!”梁文真叹道。“四大美女?谁人评选出的,奴家却未曾听说。梁朗,你说来听听,奴家端的想知。”杨玉环大感兴趣道。
“四大美女,西施,王昭君,貂蝉,还有杨,哦,还有,还有妲己。”梁文真猛省过来,四大美女便包括了眼前的杨玉环,之前记忆不真切,一时没有想到此节。将妲己拿来充数,还算过得去,梁文真长舒一口气,暗叫好险。“原来是她们四个,她们都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美女哩。西施貂蝉,都被人当作鱼饵,王昭君被当作和亲的工具,只是这个妲己,被人骂作妖孽,是令商朝灭亡的红颜祸水,她却如何被评选为四大美女之一,好生奇怪。”杨玉环道。
“妲己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她有这个能力令商朝灭亡么?纣王是帝王,他要骄奢ll淫ll逸,要宠幸于妲己,妲己能说不么?将亡国的责任,推到一个女子身上,你道令人信服么?在我看来,十有,是周人故意丑化她。说她心肠毒辣,有如蛇蝎,发明炮烙之刑,更是无稽之谈。丑化妲己,目的是为证明纣王不恤民命,残酷昏庸,是可以推翻的暴ll君。”梁文真徐徐道来,这番论证,倒似他曾亲历一般。“梁朗说得十分在理,奴家往日读《史记》,却从未这般思量。”杨玉环脸露笑容,望向梁文真的眼神,十分佩服,十分殷切。
“妲己当然不是红颜祸水,他人丑化她,也是将她当作工具,为自己所用。所以,女子没有地位,没有平等的权利,始终是男子的私人物品,而不是一个真正的人。”梁文真道。“梁朗,你的想法如此新奇,奴家闻所未闻,能为女子说出这番话,梁朗,你可谓古往今来第一人。你当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奇男子,懂得尊重女子,将女子当人看待。可惜,可惜奴家已嫁作人妇,恨不相逢,恨不相逢未嫁时。”杨玉环伸手抓住梁文真的手臂,眼眶含泪,十分感动道。“这个是时代所局限,寻常女子只能随波逐流,但你只要肯于抗争,不做男子的附属品,不做皇帝的玩物,追求自家的幸福,到垂垂老矣的时候,回顾自家的一生,才不至于后悔。”梁文真循循善诱道。
“梁朗的一席话,令奴家茅塞顿开。奴家,奴家与你,有来世便好了。”杨玉环眼圈微红,柔声道。此时,梁文真心中疑惑,若妲己不是商朝亡国的红颜祸水,那我们又岂能将杨玉环当作安史之乱的肇事者。世人为自家的利益,或自家所在阶层的利益,往往用两套标准,有利时用这一套,不利时用另一套,如若有第三种情形,自然还要制造出第三套呢。将杨玉环与妲己作比较,只要还有良知,也不该用两套标准评价。
“玉环,你往后只须遵循自家的心愿活下去,不必追求那些,那些可能给你带来灾祸的荣华富贵,或可改变你悲惨的命运。”梁文真道。他心中的意图,是即便不杀杨玉环,若能通过诱导,让她不再走上做唐玄宗贵妃的道路,也算成功。当然,看她对自己的意思,最后若能随同自己,去到北宋末年,也能达到改变大唐命运的目的。
“奴家的命运,必然是悲惨的么?梁朗。”杨玉环睁大眼睛,诧异问道。“梁兄,身体可有起色?”便在此时,门外传来寿王的声音。杨玉环听见,起身坐到几步之外的椅子上。“王爷,梁朗还未康复哩!”见寿王的身影进来,杨玉环道。“寿王,不须担忧,明日我必定打擂。”梁文真有气无力道。“时间不多了,梁兄务必好好歇息。王妃,莫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