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面墨已磨好,纸已铺开,备了好几种笔。
众人顿时恍然,这沈珞言是要画画。
沈珞言走过去,先是拿起一支鼠毫笔,有人不禁笑出声来,到底是武夫的女儿,知道画画要用什么笔吗?鼠毫毛性硬,画山水哪能用这种笔?
沈珞言也不理他们,直接醮了墨就开始画,硬毫醮墨,本更实用于挑,勾,工笔,可她却用硬毫蘸,扫,摆,手中连连醮墨涂于纸上,或勾或挑,或扫或抹,时而作硬毫勾挑法,时而作软毫蘸摆法,手势娴熟,有如行云流水,动作快速,仿若一气呵成。
刚开始,围观众人之中不泛想要看热闹,乐得见沈珞言出丑的,但是,看到后来,他们眼里现出一片惊异之色。
因为他们震惊地发现,沈珞言现在所画的,就是大堂里那幅古画。
虽是仿作,但是,她也就看了几眼,此时古画并不在身边,在场这么多人虽然不少人自诩才高,却也没有把握把一幅不过看了几眼的画就能凭着记忆完全地临摩出来。不,应该是默画出来。
当沈珞言画完之后,全场又一次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众人在脑中回想刚才看见的古画,再看眼前沈珞言完成的画作,他们已经傻了。
崔晓珏轻轻地捂住嘴,她意识到自己再不捂住,就会惊呼出声了。
她曾认真看过一个月,当然知道这幅画的细节,而沈珞言,竟然把细节也一点不少地画了出来。
这是沈颖怡和黄欣燕口中不爱琴棋书画的武将世家出身,不学无术的人能办到的事吗?这是觉得读书没有多大的用处,所以腹无诗书的人所能做得到的吗?
她哪怕认真临摩过好几回,一边看一边画,也没能像这幅画这般。
她颤着声音道:“快,把原画取来!”
她的丫鬟急忙去取原画。
两幅画比在一起,除了纸张不一样,墨色是新的,那满画萧瑟,满眼秋意,萧条景象,沧桑意境,竟然一丝不差。
怎么不叫人傻在那里?
沈珞言并不在意,又提起一支笔,蘸了墨,在自己临的那幅画上,画出好几个圈圈。
好好的一幅画就此毁了,虽然是临摩之作,但不少人都觉得很可惜。
沈珞言放下笔,没有话。
虽然如此,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不圈出来,众人不会留意,当用笔圈出来之后,比照原画,他们发现,那果然是字。
很奇特的篆字,在树枝之间,在山石之间,在草木之间。
把这些圈圈组合起来,正好是“明心画于庚申年八月”。
竟然有这么多字,可是,那些字融在画里,反倒不会被人发现。因为画太大气苍茫,而那些字又融得太好,几乎与画本身成为一体,画中藏字,字中有画,没有人会想到有人把落款用这种方式表现出来。
有人道:“明心?莫非是庆安寺的明心大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