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真忙用双手扶住他肩头,诚恳道:“父亲不必伤心。儿子还年轻,刚入仕途,尚未娶妻生子,正需要父亲从旁指点,咱们父子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这话提醒了黄修,忙问他:“你这般年纪了还未娶亲,是什么缘故?可是没有合适的人家?”
聿真笑道:“非也。母亲说等父亲回来,由父亲做主。儿子那时候还抱怨呢,说父亲一辈子不回来,难道儿子就不娶媳妇了?想来母亲已有了回家的念头,才会如此说。”
黄修激动得又失态了,落泪道:“这是她一片慈心,不肯随意为你娶亲,怕误了你的终身大事,毕竟我黄家乃书香门第、诗礼豪族,娶亲向来慎重……”
聿真一听急了,忙道:“父亲,儿子近日相中一女子。”
黄修吃了一惊,也顾不得感念妻子了,就追问聿真:“你是否心悦月皇?哎呀,那不成!你们不配!”
聿真:“……”
他怀疑这不是亲爹。
此后,父子两个的话题便拐了。
李菡瑶忙到天擦黑才回来。立国之初,诸事繁杂,加上李卓航扣押了王壑,引得昊国使团和文人士子们一片哗然,太多的事要她出面和决断。好在她智谋超绝,连消带打,或者趁机埋下后手,将千头万绪的事整理、排布成一盘棋,牢牢掌控着全局的动向和走势。
回到下处,便发现黄修和聿真相认了,而聿真也宣告投靠她,李卓航正设宴给他压惊呢。
宴席就设在二院的正堂。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
聿真热乎乎地上赶着她就叫“月皇师妹”,听得李菡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原因无他,此刻的聿真太热情了,由不得李菡瑶不多想,怀疑这一切都是王壑指使。王壑被扣押后,必定不会坐以待毙,听说了黄修和聿真的关系,顺水推舟,让聿真假意投诚,见机行事。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聿真,问:“师兄这就背主了?”
堂上一静。
李卓航等人都看着聿真。
聿真笑容一收,肃然道:“微臣岂是背主忘义之辈,不过是听从父亲安排。我父子离散二十余载,父亲面前,微臣未曾尽孝一天,心中愧疚。今朝重逢,忠孝不能两全,微臣选择了孝。在此恳请月皇一事,望月皇允准!”
说完离座,在正中跪下。
李菡瑶忙问:“师兄所求何事?”
聿真朗声道:“请月皇和江南王放了昊帝,就算微臣替旧主略尽一份忠心,从此,君臣缘尽。微臣保证,此后必定和父亲一心一意辅佐月皇,共创大业!”
说罢,伏地三叩首。
李菡瑶意味深长地笑了。
聿真忐忑地等待着,半天没听见回应,纳闷地想:“这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李菡瑶起身离座,上前搀扶聿真,道:“师兄先起来。”
聿真把身子往下沉,胳膊往下压,说道:“微臣不起来。月皇不答应微臣,微臣就是卖主求荣之辈,再无面目立于世间。月皇答应了,微臣才能心安。”
李菡瑶:“……”
呵呵,还威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