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想吃呐!只是……”
难道从那些人手里去夺?
白帅带兵,从来都是爱兵如子,但是也十分严厉,从不扰民,据从前时候就是半夜睡在街头忍受寒冷潮湿,也不轻易去登门打扰百姓。
现在就算已经不是朝廷的元帅,这次对大家也是一路严格要求,从不骚扰沿途百姓之家。
所以,强抢肯定是不行的。
难道眼睁睁看着人家吃肉?
那些人好像故意要眼馋别人,旁若无人地忙活着,火很快就燃烧起来,高高挂起的铁锅里,雪水滋滋地翻滚,用匕首割着肉块,一块一块投进水里,同时也投进随身携带的佐料。
香味顿时随着空气逸散,很快满山谷都是肉香味。
多久没有闻到更没有吃到煮熟的肉了呀。
白峰身后的兵丁本来散坐,闻到香味便齐刷刷聚到白峰身后,一双双眼睛巴巴地看着,一个个咕噜咕噜咽着口水。
就连白峰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只有黑白一个人还是低头忙自己,自从白峰把自己行军打仗多年摸索出来的治疗跌打损伤、止血、续骨、生肌等症的药方给了他,他就经常研究琢磨,在原来的基础上竟然又改进了不少。
白峰回头看一眼那低头忙碌的年轻人,感叹:“别人都饿,都馋,黑白怎么无动于衷呢,难道他就不馋不饿?”
身边兵士跟着叹息,“他呀,一到黑就捣鼓那些药材药膏。还偷偷把自己那点口粮喂给伤员吃。他自己的身子眼看瘦得皮包骨了。”
白峰眼里闪过不忍,细看确实这样,黑白确实憔悴不少,本来白白嫩嫩的富家公子的脸面,被野外的风霜雨雪磨砺得黑瘦黑瘦,身子也像打枣杆子一样细长单薄。
山窝子里那几口大锅中的肉熟了,香味浓郁扑鼻。
身后的娃娃兵禁不住落泪,“白老将军,我,我,我饿啊——”
那就真去抢?!
白峰回头看,身后的兵士们瞪着一双双饥渴的眼,眼里更有祈求、渴望。只要白峰一声令下,他们真的就饿狼一样冲出去了。
“不——”白峰握着手里的刀,目光坚毅,低低吼道,“弟兄们,我们是兵,不是贼,不是盗,不是歹人,我们是保家卫国的人,是护卫黎民百姓安宁的人,就算我们现在处境艰难,但也不能干出为非作歹的事情。哪怕是饿死、冻死、困死,也不能,更不许去!”
白峰嗓音低沉、沙哑,似乎那嗓音里能咳出血来。
兵士们一个个顿时低下头,再也不敢奢望不远处那勾人魂魄的香味了。
白峰带兵严,既然他不点头去抢,那就真的不行。
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享受美味了。
白峰知道士兵们饿,馋,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但是既然坚持要走正规军的道路,那就得有正规军的军令军规,这个口子不能开,今日一旦开了,以后还怎么治军,从抢到偷到盗到烧杀劫掠,有什么区别!
不能,绝对不能!
他起身,向身后走,兵士们齐刷刷跟着他走。
但是,大家眼里的渴望,心里的饥饿,他知道,比谁都知道啊。
呼——一声长响,穿透空气,凌空而来。
“有暗箭!”老云喊。
那长箭凌厉十分,携带着寒气嗖一声就到了,直直扎向白峰额角。
眼看着白峰就要脑壳开花,脑浆迸裂。
飞箭来势太快,大家根本来不及躲避。
“啊——”兵吓得大叫,抱住了他自己的脑袋。
“爷爷——”黑白脱口而喊,同时手里的一篮子草药脱手落地。
白峰却不惶急,忽然就镇静下来,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飞驰而来的长箭,同时抬手,看看那箭就要深入额角,却定定停住,直挺挺立在半空。原来是白峰将长箭死死抓住,握在手心里。
“将军没事吧?”老云首先扑上去。
“吓死我了——还是老元帅厉害啊!”兵惊叹。
黑白吐一口气长气,弯腰捡拾掉落一地的草药。
真是虚惊一场。
白峰看着手里的长箭,呵呵而笑,原来是一直没有箭头的箭。
“老黑?!”老云惊呼。
白峰点头,“除了他,这世上还有谁敢这么干?”
老云欢喜得孩子一样大笑起来,撒开脚步往山窝子里跑,“老黑,老黑啊,你可终于是出现了,你不知道负气走后将军是多么惦念你们——”
白峰也跟在身后跑。
兵士们先还愣着,接着就明白这是遇上故人了,白帅的故人,那就是大家的朋友了。他乡遇故知,在这荒山野外能遇上老朋友,自然是高兴事。况且白帅的故人还拥有那么多野物,锅里的肉已经熟了,会不会分一杯羹给大家呢——兵士们都呼啦啦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