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走进门的瞬间,只看到,一双永远都无法忘记的眼。她就那样站在门口,痴痴看着眼前,坐在火堆前的少年。
少年看到荼宛,也静静看着她。好久,两个人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话。直到,荼宛忍不住走进屋内,走到那个人眼前。
那双眼睛依旧如星辰,可看荼宛的眼神却无比陌生。她本能伸出手,要去触碰这个人的蒙面布。可还没有碰到,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唤。
“宛儿!”
熟悉的声音,令荼宛立马回头,却看到浑身是血的轩曜。
他好像被人狠狠撕咬过,身上滴着血,血液一点点流到她脚下。
“轩曜,你怎么了?”
荼宛来不及想,着急要跑过去。谁知道蒙着面的少年,忽然抬手拉住她,不准她过去。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少年却拉下面罩,竟然也是轩曜的脸。
荼宛震惊了,来回打量两人。“你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浑身是血的轩曜,脖子仿佛被人掐断,走动间,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
只见他伸出手,嘴里痴痴念叨,“宛儿,你过的,不会离开我。宛儿,别走,你过的。”
荼宛慌乱,回头看身后的少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少年面容的轩曜,却忽然笑起来,露出一双獠牙,一口咬在了荼宛脖子上。
荼宛猛然惊醒,浑身是汗,这才发现屋外已经亮。
这场梦太可怕,荼宛吓出浑身冷汗,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浑身是血,宛如木偶一般的轩曜。
还有那个长出獠牙的轩曜,他的瞳孔竟然变成了猫眼!
怎么回事?!
荼宛心神不宁,再也睡不下去,立刻起床梳洗离开客栈。
因为着急,还没有吃早饭,路过路边摊的时候,停下脚步买了一个粽子,还没有吃,就听到有人道,“听了吗?边崖县闹猫妖。”
“嗨,哪个没听!事情闹得大,现在整个南疆都知晓了。你不知,我家婆娘去大巫那里求了好些符咒,家里都贴满了。”一个青苗男子,擦擦汗水,干脆坐下歇脚。
“我的自然不是符咒的事,你不知道,我昨碰见屠老头,他才从边崖县回来,你知道他跟我了什么吗?”圆脸汉子显然知道新鲜消息,迫不及待跟朋友分享。
“了啥?”粗壮的汉子喝一口茶汤,好奇问道。
那脚夫也不管自己的篓子,是不是挡住别人的去路,就那么坐在路边,跟人闲谈起来。
“他跟我,是孙县令去查猫妖的案子,查着查着,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查着查着,进了一处庄园,县令亲眼见到猫妖跑进园子里,所以去抓人。结果呢,那地方居然住了一位中原人的王爷!”
众人一听,纷纷惊讶不已。
“王爷,那是跟苗王一样的吗?”
“可不就是,听中原人的皇帝只有一个儿子是王爷,了不得哟!”
“那么厉害的人,咋来南疆了?”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闹腾不已。
“那你这事儿,有什么特别的!”有人高声问话。
“特别啊,就特别在,孙县令进了园子,一看是对方来头大,就不敢查了。可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好巧不巧,孙县令刚抬脚要走,就听到有人喊救命,他哪里还敢停留,一群人连忙跟着跑去,顺着声音进了王爷的院子,竟然在他的院子里,发现好几具尸体,就跟当初被猫咬死的人一模一样。
而且那几个人,早就在县衙里报了失踪的。
“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猫妖是王爷养着的?”一人惊异道。
“可不就是这回事儿,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整个边崖县城都轰动起来。是中原人的王爷,修炼邪术,要拿咱们苗人作法,所以故意纵容猫妖,在城里乱祸害咱们苗人。”
“呢哟,这心思可够歹毒的!”一人讥讽道。
“可不就是!中原人能有什么好东西,这一出了事儿,本来还想隐瞒,可他们的下人里面,有咱们苗人,这事儿就传了出来。”
“我还听,这一回咱们苗王府还真是厉害,二话不就派了使者前去问责,咱们”
“等等!”圆脸汉子打断他,好奇问道“你们不是,桑代王子没了吗?到现在苗王还没有定,谁派的使者?”
“还能是谁派的人,当然是最有王位继承可能的那个王叔了!他继承王位,那不是迟早的事儿吗?”
老苗王死了,世子也死了,那按规矩,一路顺下来,可不就是这位王叔继承王位?
“这位王叔硬气,派了重兵去,把边崖县城堵住。城外几千兵,死活不走,了一定要让中原人给咱一个交代,将那凶手绳之于法,否则决不罢休。”
“好,就得这么办!也该让中原人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众人纷纷拍手叫好,兴奋不已,荼宛却握紧拳头,脸色难看。
“那这凶手抓住没有?”
突然有一个女子问话,但是大家都聊的热火朝,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有个女人插嘴。
那汉子的唾沫飞扬,十分得意道,“这就是独家消息,听这位王爷,本就不是一个得宠的,也不知犯了什么罪,才会被发配到咱这里。一听他出事,朝廷立刻派了另外一位皇子来处理这件事。”
“那位住在园子里的王爷,现在已经被关押起来,不准任何人探视,嘿,你还别,这人一抓起来,城里果然没有再出现猫妖。”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王爷的府中,搜出一些十分可怕的东西。什么人骨头,断手断脚,眼珠子,心脏,人脑这些。
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你们,这中原人坏起来,那是比咱们蛊婆还恶毒。”
“可不就是,你们,这中原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荼宛已经听不下去,连粽子都来不及吃,匆匆忙忙出了镇,他出事了。
难怪她会梦见,那个诡异的轩曜。出事了,有人要害他,这个蠢货,早就告诫过他,为什么就是不听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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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阿黛,比荼宛还要着急,昨傍晚就抵达了王城,但她并没有着急进王府。而是跟人一起乔装,在城里打探消息。
那个占卜让她心中非常不安,此事跟桑代有莫大关系,但跟苗人的命运也有莫大的关系。
任何蛛丝马迹,她都要弄清楚。
她在王府的后街巷,乔装成一个卖花的苗女,抹黑脸,穿的简陋,看上去毫不起眼。
这几日王府办丧事,来来回回进出的人很多,但她也留意到,此处十分戒严,周围的人看上去都是普通商贩,但是他们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派来的侍卫。
为了不引人注意,阿黛卖完篮子里的花便匆匆离去,夜里手下人悉数回来,阿黛将人聚集一堂,问他们“如何?探听到什么消息?”
“姐,咱们按照您的吩咐,以您的名义送上拜帖,可那位王叔连面都没有出,就随便打发一个侍女将我们挡回来。”
阿黛闻言并不着急,又看向另外人,“你呢?有什么结果?”
那人拱手道“姐,的买通了下人,仔细问了,是最近几日王府多了一些生面孔,这些人虽然穿着苗人的衣服,但一听口音,就不是苗人。”
“还有什么?”阿黛并不满意,这不是她要的东西,她焦虑不安,可惜巧溪不在,有她在,自己早就知道想要的消息了。
“姐,我好像看到王子身边的阿华了。”
阿黛一愣,紧张问他“你确定吗?他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