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他淡淡开口。
“是。”陆良心中一喜,以为他回心转意了。
“去把往河中放石像的人找出来,找不出来,你就摘了自己的脑袋吧。”
“主子……”
“滚!”
陆良见晏樱不肯听他的建议,心急又无奈,一脸挫败,灰溜溜地出去了。
晏樱歪在靠椅上,面目阴沉,他心里闷着一股火,躁得烦,他端起高几上的酒杯。流砂见他面色不虞,匆忙上前,提起酒壶,斟了八分满。
晏樱一口饮下去,神情越发冷沉。
流砂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
晏樱沉着脸,过了一会儿,他将酒盅放下,冷声开口:
“你觉得,她对我有‘余情’么?”
流砂愣了一下,第一个反应是否定的,可晏樱的脸色让他不出来,默了片刻,他轻声道:
“人心变化莫测,今是这样,明或许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陆良虽然了不少浑话,可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至少属下可以肯定,那句‘主子不同’是正确的,不是第一个男人、第一个女人的原因,而是在圣子山的时候,凤主她不管是心还是命都在主子的身上。”
晏樱没有话。
流砂是对的,他们是不同的,这无关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或者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是那个时候他们每一都在经历生死,她是他活下去的支撑,或许他也是她活下去的理由,这比那肤浅的“第一个”要深刻得多,沉重得多。只不过后来他丢下她逃掉了,然后他拥有了活着的新理由,而她,也找到了能支撑她活下去的新乐趣。
晏樱仰起头,苍白的手指缓慢地转动着空了的酒杯。
他的胸口窒得厉害。
过了一会儿,他笑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他用讽刺的语气对流砂:
“如此想来,她比我狠多了。”
流砂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什么。
晏樱端起酒盅,仰颈,一饮而尽,随着烈酒浸透舌尖,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嘲弄的一个短笑。
他怎么就喝不醉呢?
……
晏忠被斥退,心里烦乱。
他感觉晏樱越来越不听话了,他倒不是一定要晏樱听他的话,晏樱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娇生惯养的孩子,适当的肆意比温和的听从更能树立威信,可晏樱他太肆意了,晏忠在旁边看着心惊肉跳,他想做的全是他们的大忌,晏忠努力阻止他向大忌前进,以免最后获得的不是威信,而是众叛亲离。
晏忠在距离前方凉亭很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凉亭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因为屡立战功被从边关调到宜城,从普通的将领一跃成为苍丘国大将的亭远侯赵胜,一个是远征将军谢文城。
谢文城笑眯眯的,从站位看他是陪着赵胜站在那里,而赵胜,方方正正的脸上不怒而威的气势完全是冲着晏忠来的。
晏忠看着赵胜对自己的脸色,心里憋得慌。
赵胜就是在这里堵他。
晏忠烦躁地皱了皱眉,他又不能掉头走掉,往前凑了两步,这时候赵胜看见他,已经虎虎生风地快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