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的人不多,青年力壮的,大多出去闯荡了,留下来的要么是老人,要么是孩。
老面包一路咯吱咯吱的响,叔舅也不抽烟了,怕被这位城里待惯了的表亲嫌弃,可老司机嘴里闲不住,一路开着车,一路的叨叨个不停。
可黎淑兰离开了十几年,两人的话题类型压根搭不到一块去,从国际形势到农商政策,整个的鸡同鸭讲,尬聊到最后,两个人都压力山大,江又灵又是个沉默寡言的。
叔舅聊到最后干脆放弃了,自自话。
路上总共没几辆车。
比他开得快的,比他开的慢的,都被这暴躁老哥骂了一个遍。
黎淑兰却松了一口气,看向窗外,苍白而又细腻的脸上有些淡淡的无奈。
总算不需要再搭腔了。
城市中带了这么些年,习惯了带着距离的交流,疏离客套的见面,再次与乡里的热情真挚相逢,竟然手无足措到这种地步。
她看着外头桥流水人家,渐渐的没了踪迹,竟有种当年离开时的惶然,飘飘荡荡的空虚感,脚不着地般,让人无所适从。
黎淑兰轻轻的叹气,她没有发出声音,职场打拼了这么些年,怎么看不明白那些亲人的眼神,不能再给人徒增烦恼了。
想到要回平江,她不由的挂念起女儿,她走的时候,那孩子还有些余烧,她这个妈妈不在旁边,江逢又忙,肯定难过的很不知道她饭有没有好好吃,有没有去上课,快要期中考了,功课落下来了,评不上三好怎么办。
也不知道江逢把孩子照没照顾好。
阳光打了下黎淑兰的眼,她回过神,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江又灵。
他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
车外的光影晃晃悠悠的在少年雪色的面庞上流动,像一帧经典电影里中的画面。
隔着镜头,永远停留在属于他的那个世界,那段时光里。
黎淑兰恍惚了一下,心底酿着浅浅的不真实感,还有一些被她自己忽略的畏惧。
车猛地加速。
她的身子晃荡一下,肩脊装在椅靠上,有些微微的疼。
这让她惊醒。
车子已过了青石板路,直通沥青铺成的马路,没有河水,没用树荫,大片的阳光扑进车里如同她的惭愧与忏悔。
所有的阴影都消失了。
江又灵的手掌摩擦了一下膝盖上的箱子,细细的竹刺扎进他的手掌,他顿了一下,并不管它,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一会,轻轻将它放在了身旁。
春很少有这么盛的太阳,照的他半边身子酥麻,眼睛也无法再看外面。
但他还是看了一眼,
不是熟悉的景象了他的眼睛被阳光刺的微微发酸。
车猛地停了。
前面是一长条的车,大大的,高高矮矮的,如一排暂时休憩的动物。
“红灯!”叔舅啧了一声,拍着方向盘按了几声喇叭,把转向灯开了:“下个路口右转就是车站了,这边不好转弯,我就在对面停了。”
“麻烦您了!”黎淑兰赶忙道谢,拎紧了手包,可道完谢又反应过来,有些忐忑的看他。
江又灵的叔舅,她的堂哥,没有回头,只对着后视镜叹了口气。
他摆了摆手,启动了车。
不是一样的人喽
黎淑兰睫毛颤了颤,突然想起时候,这位堂哥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