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小瓷瓶里的药水倒了一些在干净的细棉布帕子上,空气中立时便弥漫起一股很是清淡却极其好闻的香气。
时雨很是善解人意,知晓凤凰儿虽然并不娇气,却是个闻不了异味的人。
这个异味不仅包括抽臭味和怪味,甚至还包括了某些香味。
所以给小主子用的药水,真是耗费了她不少精力。
春桃暗暗吸了一口那香气,这才用被药水浸湿的帕子轻轻替凤凰儿擦拭。
药水擦在身上很是清凉,凤凰儿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春桃动作十分利索,很快就把一瓶药水用尽,替凤凰儿将里衣重新穿好。
“姑娘,时雨的药水不仅好闻,效果也是很好的,再过几日大约就好了。”
凤凰儿刚想接话,就听远远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姑娘——”时雨掀开帘子,笑盈盈地跑了进来:“您快起来,一定是殿下到了。”
春桃打趣道:“辰州大营里驻扎着十万人马,你怎的就知晓是殿下?”
时雨把昨晚就准备好的衣裙递给春桃:“辰州大营里驻扎的都是水军,这么一大早的谁会骑马,春桃姐姐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春桃是大将军夫人范氏给凤凰儿的大丫鬟,加之年纪也比红翡她们大了几岁,平日里颇有威信。
在润心园里,包括凤凰儿这个姑娘在内,很少有人敢和她开玩笑,打赌这种事更是没有的。
时雨却不然。
她和春桃年纪相仿,又一起陪同凤凰儿远行半个多月,哪里还会有什么顾忌。
春桃很给面子地笑道:“赌什么?”
时雨略想了想:“赌兰氲阁的一套香脂,要最贵的那种。”
春桃咬牙:“你这小蹄子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稳重,真是个贪财鬼!”
凤凰儿咯咯笑着打断两人的对话:“时雨还不出去瞧瞧,你的香脂说不得已经到了!”
时雨清脆地应了一声:“哎,奴婢这就出去瞧瞧!”
说罢足尖一点就窜了出去。
春桃假意嗔怪:“姑娘,您就这么肯定奴婢输了呀?”
凤凰儿伸开手臂套上外裳,笑道:“春桃姐姐别心疼,那套香脂我替你出了……”
话音未落,时雨又飞一般窜了进来。
“姑娘,殿下已经进营门了!”
凤凰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已经猜出是阿福到了,明明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他的情意似乎还欠了那么一点火候。
可就在方才这一瞬,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下,激动得像是要窒息一般。
她红着脸催促:“春桃姐姐,快替我梳发髻。”
春桃伺候了凤凰儿好几年,还从未见过自家姑娘这个样子。
她不敢耽搁,赶紧拾起了案几上的梳子。
时雨手忙脚乱地在首饰匣子里一通乱翻,好半天愣是没能寻到一支合适的簪子。
大约是受她影响,向来做事稳重利索的春桃也紧张起来,手一抖把凤凰儿的头发都扯下了几根。
恰在这时,营长外传来了史可奈的声音。
“姑娘,长孙殿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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