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吟儿才终于再见林阡,喜于他总算敢深入民众,转过身一副佛光万丈的样子。
心无挂碍,清朗明白,根基自然就稳,入魔风险小得很了。
“回过头看,廿二那场入魔,也算大乱大治吧。”吟儿放下心来:只要林阡自己稳住,民心就不可能再反复。
“吟儿,你也辛苦。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强行请客吃饭’。’”林阡笑说她的行为是奇人妙招,倒也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为了扩大统一阵线,吟儿这两天没少往环庆火楼跑,或对斡烈授剑,或与凌大杰拌嘴,还让楚风月去给纥石烈桓端送饭,不知实际什么效果,反正看起来真是一幅欣欣向荣的共融画面。是的,包括凌大杰和她拌嘴,林阡都觉得是共融的一环——气质越拌越相像。
“这些年来,你每打一处,都会将这地方的人从始至终看作麾下。但他们自己怎么想,还需要他们自己跳出来。”吟儿认真地说。
“兵法云‘以全争于天下’,像现在这般以战养战,对己方损失最小,对对方伤害最小,对民众灾难最小,对天下获益最大。无顿兵血刃之害,有国富兵强之利。”林阡揽着她,“咱们终于有底气去和岳父谈判。”
吟儿心中一暖:害死战狼、封寒的凶手,盟军但凡知情者都不可能认,先前,谣言之所以深入人心,是因为当夜林阡恰好入魔。可如今林阡以一个近似僧佛的姿态出面、金帝这几天又因她礼遇而过得相当滋润……民心会反作用于军心,想来,会宁的金军不可能还会不共戴天。
阡吟先胜而后求战,没想到竟会铩羽而归——
金军愤言死战,曹王拒绝相见,和谈无法开启,依旧势不两立。
“你教王爷如何妥协?一方面提出他不可能完成的要求,一方面狠手消灭他最爱的军队?”孤夫人对吟儿罕见冷淡,封寒之死对她的打击可见一斑。
“夫人,胜南的魔态并未失控,这一点他已经向两军和民众都证明!至于金宋共融,连金帝都已经让步,父亲他……”吟儿仗着川蜀之战的恩情仍然想从孤夫人入手争取。
“住口!”孤夫人回过脸来,含泪怒视,“我知道段大人自刎的可能性大,也知道林阡嗜血虐尸夸大其词,可那和王爷要与你断绝往来有何干系!”
阡吟皆一怔:“什么?”金军耳边的舆论又变了吗!
“战狼之死,又传出什么版本?”林阡冷哼一声,将吟儿护在身后。
“你与段大人大打出手,她也在场,是她用曹王的伏魔剑法,将段大人羞辱得当场自尽。”孤夫人忿然不看吟儿。
吟儿一愕,想起当夜自己确实在旁观战却毫无建树……缓过神来,摇头否认:“他们交戈那般激烈,我如何有间隙可插?”
“旁敲侧击,需要插手?”孤夫人漠然,“林阡就是故意对段大人攻心。倘若无用,凭何带你前往?!兵不血刃,是你们一贯风格!”
“我带她去,不过是为了调节气氛,那晚我本来是想收战狼。”林阡几乎能想到木华黎说“舆论不能深入民心、那就深入曹王心;抹黑不了林阡、那就让他厌恶凤箫吟”时的嘴脸……“战狼临终前到底发生何事,虽然金军大多都紧随自尽,但除我之外,也有轩辕九烨、段亦心、鲲鹏等不少人知情。”
“还不都是你的人!随你怎么粉饰!”孤夫人笑讽。这些宋盟里的所谓知情者,他们一直就不信,今天当然也不信。
“蒙古人的话你们就信!木华黎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破坏和谈,因此胡编乱造!”吟儿也猜到是蒙古人在弄鬼。
“是小王爷亲口说,还能有假?!”孤夫人满脸怒容,“请吧。”
“完颜君剑那杂碎!”吟儿怒不可遏,“叫他出来跟我对质!抹黑我,是想争王爷的座椅吧!”
吟儿拔剑也好,谩骂也罢,是她的自由,林阡自始至终把她控制在可保护范围内:“孤夫人烦请转达:我虽想金宋共融,但会宁不是不能打,万望曹王三思,莫做无谓牺牲。”言下之意,我忍耐也有限度,你们执意不肯和平演变,那我也只能对金军风卷残云,届时会宁变成又一个镇戎州,血流漂杵,民不聊生,既不是我之本意,也不是曹王愿见。
吟儿实在没想到会好事多磨到这个地步,回到盟军后还紧攥着拳:“蒙古军师的伎俩可真不少!”
“岂止?”徐辕给阡吟带来转魄的最新情报,“盟军内部有蒙谍,可能归属于地脉。”其实徐辕对此早有怀疑,是因为脱里死于饮恨刀下、完颜江潮有机会上位才终于得到莫非证实。
“怪不得廿四那天林陌敢豪赌,他根本就是知道我方高手还剩半日恢复的事……”林阡智力略有回升。
“但廿七廿八的决战,这蒙谍也没起到任何作用啊。”吟儿狐疑。
“那是因为战前我们极其谨慎、这蒙谍未能接触绝密军机。”徐辕回答,“也因为大势不可挡,盟军毕竟已经十拿九稳。”
“对,他们只是困兽之斗而已。”吟儿点头,心知当晚这蒙谍就算能掌握蛛丝马迹也翻不了盘。
陈旭蹙眉许久,三缄其口:“主公,这个在我军内部、却不能接触军机的蒙谍……时间也太接近鲲鹏归顺了……”
“鲲鹏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的徒弟。”林阡当即摇头,“军师心窍多,我能够理解。”按住陈旭肩,“莫要寒了归顺者的心。”陈旭点头:“主公说的是。”
“还有个可能,去后军问问。”徐辕排忧解难,“据说,和地脉前后脚,柴婧姿从川蜀带了两个陌生面孔来,一直吵着要见主公却一直见不